清晨時分,天色潔淨,飄散在空氣中的水分子凝落成珠,掛在了窗邊的藤蔓葉片上。晨間的第一縷光順著窗沿爬進屋內,照亮了房間的一隅。床上的女子似是被光擾了清夢,片刻掙扎後,眼睛瞇開一條縫,習慣性往旁邊一搭,卻撈到了一手空。這才懶洋洋地掀起眼皮,朝著一旁望過去。床單上留下了輕淺的印痕與皺褶,指尖還殘留著那人的餘溫。
估計是又去廚房做早飯了。桑夏整個人攤成大字型邊想著,趁著瞌睡蟲尚未回籠,一鼓作氣梳洗完,悠悠地晃出了房間。
整間屋子都填滿了咖啡豆的氣味,絲絲縷縷間夾雜著花果的香氣,仔細一分辨,甚至能辨別出紅莓與玫瑰的味道。桑夏腳步落得極輕,廚房裡的人並未察覺,她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,看著高大的男人在廚房裡忙碌著。
平日裡閒來無事,她會和夏以晝一同去逛專賣咖啡豆的店舖,這似乎已經成為兩人無須言語的默契、約定俗成的家庭活動。一來二去,家中櫥櫃也堆滿了咖啡豆。夏以晝見她喜歡,也樂於在咖啡上鑽研,各種精品咖啡的配方都被他偷師,成了他的獨家秘方,手藝堪比專業咖啡師,讓桑夏喝了直喊他不開店簡直是暴殄天物。他卻道:「我這麼好,你居然還想著讓給別人。」她笑罵一句夏以晝臭屁,便勾著他的脖子,拉著他的人,窩在沙發裡看起了電視劇。
不過她確實半分都不想將他讓予旁人。她想著。
廚房只有幾三、四坪大小的空間,陽台後門與廚房連通,不似臥室那般有窗簾擋著,光一漏進來,他的影子就佔了一半。夏以晝手下動作不停,食材處理得漂亮俐落,不一會兒,食物的香氣便又從他手底下流瀉而出。
自他們同居以來,這樣的畫面每天都在上演。但她就是看不膩,也看不厭。或許這就是成家的感覺,睜眼醒來,周遭都是他的氣息與痕跡,令人倍感安心。曾經的他們也有家,卻因身分的關係背負了太多枷鎖與秘密,總是窺探著伊甸園裡的果實,不肯咬下誘人的禁果;他們亦懼怕命運的影響力,害怕習慣終成愛意,而非出自於本心。最終結論在漫長的失聯揭曉—家人的身份可以是命運給的,但愛人卻是自己抉擇的。那是截然不同的答案。
她藉著角度優勢,趁著夏以晝轉身處理咖啡濾紙時,抱了上去。
兩道影子重疊合併,這下倒是把廚房都給擠滿了。
夏以晝的後腰被她攔截住,他微微揚唇,隨手將用完的濾紙扔進垃圾桶,一回身,反客為主,將她禁錮在自己的雙臂和廚房的流理台間。他低下頭,用鼻尖去蹭桑夏的脖頸,弄得她皮膚發癢,扭頭便想躲,夏以晝的唇卻覆了上來。
犬齒輕咬她的下唇,分開了她的唇瓣,舌頭靈活一捲,便勾住了她的舌。鼻尖依然絮繞著紅莓與玫瑰交織的香氣,卻未能讓夏以晝分出心神,只是將她的後腦勺更深地壓向自己,與她纏鬥著、互相追尾著,彷若在無垠的宇宙裡穿梭,擦出火星。桑夏放在他腰間的手逐漸向下,停在了臀部,掐住一揉。夏以晝喟嘆一聲,停下了細碎的親吻,靠在她的肩頭重重喘息。隔著棉褲的布料,兩人的身體貼得緊,桑夏想不注意到變化都難,沒忍住笑了出來。